桐屿TongYu

一个写故事的。

【折仙枝|21:17】契约爱人

CP:狮子Alpha 魏岭 × 摩羯Omega 叶温诚


- 大概是伪双霸总(?

- 1w5+一发完,有彩蛋

- 巴掌、木铲、插花等等……

复健之作,写得不好,感谢包容,祝大家吃粮愉快。

 

 

求评论求互动qwq,爱你们~



“协议上说……唔!”

“协议没有规定我不能吻你,也没规定我不能爱你。”



  【1】


  魏岭走进叶温诚办公室时,天边橙红晚霞洒满了整个房间。


  走廊拐角处的办公室,临近员工休息间和盥洗室。简约的纯色装潢,临时赶工的成果颇为潦草。唯一值得说道的是那面朝向西南的巨大落地窗,远眺视野开阔,如画的江景一览无余,可每逢盛夏时节西晒严重,单层浅灰窗帘根本无法阻挡热辣刺目的阳光。


  显然,一间谁都不愿使用的房间,只能委屈向来好说话的叶温诚。


  魏岭环视四周,没由起了一股无名火。诚然,这间办公室无论是面积大小或是内部陈设皆符合配给标准,叶温诚又是这次中层职务调整最后定下的一位,于情于理他都不该生气。可毕竟叶温诚身份特殊,还是他摆在台面上的合法伴侣。


  “啊!”


  顶灯突然亮起,尖卝叫伴随文件夹散落的响动打断了魏岭的思绪。他转身,门边一年轻女子手抚门框,僵硬在原地。


  “您是……魏总?”


  “你好。”魏岭微笑,上前帮女人收拾:“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女人瞬间回神,三两下便收拾起厚厚一叠文件夹抱在怀里,防御性地后撤半步,勉强挤出点儿笑容:“没有没有。”


  临近下班,又是周末,百年不露一面的大卝卝Boss悄无声息直接找上卝门,惊悚程度不亚于走夜路撞见鬼。


  魏岭也知自己的行为不讨喜,压着因为叶温诚被区别对待而冒出的不悦,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和善:“我过来找叶经理谈点事情,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刚刚受惊吓的劲儿还没过,面对大卝卝BOSS的质询,她紧张得乍起一身冷汗。天平两边,一边是直系领卝导,一边是资方执行副总裁,她哪个都惹不起,万一多嘴导致二位家庭生活不和谐,估计下个月就得去喝西北风了。


  “呃——”女人稍作迟疑,脑子转得飞快,“不太清楚。”帮顶头上司隐瞒私人行程,应该不构成欺卝骗吧。


  办公桌干净整洁,电脑关机,外套也不在,不像是短暂离开。


  连续多日,叶温诚行踪成谜。魏岭本要追问,可转念想到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他尚且摸不清伴侣的动向,更遑论其他人。


  眼看魏岭脸色沉了些,女人战战兢兢询问:“需要帮您联卝系叶经理吗?”


  “不用,麻烦了。”魏岭笑笑:“你去忙吧。”  


  女人将资料锁进资料柜,逃命似的快步离开,小高跟踩得地板“哒哒”响。


  魏岭无奈地叹了口气,来到窗边。越过层层钢筋水泥森林,宽阔江面倒映着粼粼霞光,天际线融化为一道明亮的蓝白光带,晕染开的浅黄中掠过归巢的飞鸟。这座城的四月总是阴雨连绵,晴朗的傍晚弥足珍贵。来之前,他甚至构思好了一段浪漫的开场白,可惜一时半刻等不回叶温诚,苦了他小丑般傻傻演绎独角戏。


  魏岭想哭又想笑,捶胸顿足。忽然,眼尖的他留意到窗帘边有一枚小小的白色圆片。他不是好奇心旺卝盛的人,却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捡起,放在手心细细端详。


  一片药,表面刻有一道便于分食的凹痕。


  似曾相识,魏岭隐约记得在哪里见过这种药片,细细思索一番无果。他用纸巾将药片包好,趁电梯无人使用时匆匆下楼,钻进停放在出入口附近的银灰色轿跑。


  “帮我个忙。”魏岭把纸包拍在同行人摊放的书上,“查一下里面的药。”


  男人慢条斯理地扶正眼镜,合上卝书夹卝住纸包,玩味地睨了魏岭一眼:“报酬呢?”随之,话锋一转:“我听说你要接爷爷的班了。”


  “八字没一撇的事,别瞎说。”魏岭低声制止。


  “这个药,和一个劲爆消息,换我和你谈的那笔投资,干不干?”男人手指徐徐轻叩精装书的硬质外壳,温柔平缓的语调里藏着针:“放心,你绝对不亏。”


  魏岭瞥向魏岵,不禁腹诽这人如此精明,学医真是可惜了。


  “什么消息,我看看值不值。”


  魏岵见大鱼上钩,眼中笑意更深,伏身靠近魏岭:“你家那位和世联通泰的几个高层挺熟。”


  魏岭微微扬起下巴,不屑地嗤笑:“所以?”


  “肖成新夫人攒的麻将局,叶温诚昨天一晚上输了60万。”魏岵反将一军,手指轻点计数:“最近总共输了……三四百万吧。”


  魏岭十指交握,攥得骨节发白。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车窗玻璃映出的侧脸阴沉铁青。


  “消息保真,信不信由你。”见魏岭动卝摇,魏岵乘胜追击:“不过我提醒你,牌桌上有官卝员家属,万一……”他刻意拉长的咬字尾音,令人浮想联翩。


  叶温诚厌恶充斥虚情假意的应酬场合,不会也从不打麻将,甚至所有社交属性明确的棋牌类游戏一概不碰。


  魏岭掐住虎口,沉默思忖良久:“等任命公示,我联卝系你。”他用卝力摁揉胀痛的太阳穴,咬牙切齿地喃喃:“这么牛逼当什么医生?改行当间谍吧。”


  【2】


  魏岭纠结于如何劝说叶温诚,一路上心神不宁。终于熬到家,车库里已经停了一辆,是叶温诚那辆上年份的SUV。


  稀罕,天放晴了,失踪的伴侣回家了。


  魏岭把车一停,也不管正不正,兴冲冲地跑回家。


  廊厅的灯没开,一抹暖光来自餐厅。魏岭走去,摁下所经之处的每一个开关,最后将餐厅的主灯开启。


  “晚上好。”魏岭坐到叶温诚对面,环抱双臂趴在冰凉的台面上。


  叶温诚抬眸,只在魏岭身上停留一瞬。他咬了一小块生胡萝卜,细细咀嚼,咽下才又开口切入正题:“你今天到办公室找我,有事吗?”


  “有。”魏岭明目张胆地从叶温诚的盘子里顺了根黄瓜,“晚霞很美,想约你到江边走走。”


  叶温诚一怔,黯淡的眸色迸出零星火花,骤然加速的心脏很快恢复平静:“哦。”他把剩下的胡萝卜丢回盘子里,“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卧室了。”


  “温诚。”魏岭叫住叶温诚,正色道:“还有一件事,我们得谈谈。”


  “公事私事?”叶温诚端起盘子,将残羹冷炙倒进垃卝圾桶。突然,他感觉头颅剧烈胀痛,眼前景致模糊成团团彩色斑块。多种蔬菜混合的味道在口卝中发酵,刺卝激得胃内翻江倒海,他一手攥拳抵住小腹,强忍恶心:“明天再说行吗?”


  “怎么了?”魏岭敏锐地察觉到叶温诚的异常,跳下高脚凳快步走到他身边,“哪里不舒服?”


  本能作祟,叶温诚抓卝住魏岭的衣袖,忽而手指如同被火燎到了一般,慌忙将人推开。他低垂着头,掩住嘴阵阵干呕,稍长的发卝丝遮住大半瘦削苍白的面庞。


  麻烦事一桩,有口难言。魏岭着急,又被叶温诚将他拒之千里的举动戳了心窝子,气得牙根发酸。不由分说,他弯腰托住叶温诚的膝窝,连扛带抱将人挪至客厅沙发。


  “哪里不舒服?家里有药吗?用不用请医生过来?”


  叶温诚被魏岭一连串问题搞得头更疼了,他缩成小小的一团,尽力挤进沙发,双眼紧闭。大概是难受极了,他不再抗拒,伸出手四处寻找魏岭。


  单人位塞卝进两个人有些拥挤,魏岭坐在沙发边沿,将叶温诚抱住。怀中人身卝子不住颤卝抖,八爪鱼似的右脚并用缠住他,断断续续发出带着哭腔的唔哝。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叶温诚,极端的虚弱和无助,又极端地需要和依赖他。他想帮冷汗涔卝涔的伴侣缓解病痛却无从下手,只能砰砰运气,揭开颈后的腺体抑制帖,释放出清冽的木天蓼香信息素。


  死马当活马医,这一举动还真起了效果。叶温诚艰难睁开眼睛,双手捂住口鼻屏息:“你干什么?!”


  “你不是……?”魏岭抚上颈后,痒痒的。他嗅了嗅,周围果然只有他胡乱释放的信息素,叶温诚的气息寡淡得宛如一个Beta。


  “太过分了。”叶温诚挣扎起身,踉踉跄跄,一把抓卝住魏岭的外套领子:“你别忘了,我们签过协议!”


  对啊,狗屁婚前协议,白纸黑字,他魏岭也签了字、摁了手印。


  魏岭无辜地举起双手,神情落寞:“你误会我了。”


  “误会?最好是误会。”叶温诚水盈盈的眼睛布满血丝,声音虚弱如丝,细微得几乎无法捕捉,亦如从遥远的地方飘来的呓语,透出深深的无力感:“辉能的烂摊子你管不了,我的也是。”


  魏岭拐弯抹角说不出口的话被叶温诚直截了当点破,他反而更加无所适从。


  “任命快要公示了吧。”


  魏岭喉卝咙发紧:“下周。”


  “挺好的。”叶温诚松开手,缓慢抚平被他揉皱的衣领。


  【3】


  “为什么同意结婚?”


  这是两人首次单独见面时,叶温诚对魏岭说的第一句话。Omega临时收到邀约,所以没来得及换掉与约会场景不适配的灰色高领针织薄衫和黑色羊绒外套。


  魏岭望向一桌之隔的叶温诚,对方神色漠然,皮肤白得几乎看不出卝血色,微微凹陷的双颊不影响他出众的容貌。渐渐的,眉间凝着几分阴郁愤懑的面庞与魏岭记忆中的稚卝嫩少年重合,陌生又熟悉。他情难自抑,心脏怦怦狂跳,目光在叶温诚身上徘徊流连,直到对方全然不顾礼貌将烦躁挂了脸。


  “为什么不同意?”无法拒绝联姻,但结婚对象是自己暗恋多年的Omega,没有什么比这更幸卝运了。


  然而,魏岭的真情流露在叶温诚看来完全是另一种截然相反的态度,傲慢的纨绔子弟,被家族强塞一个Omega当然百利无一害。好在,他对魏岭并非无所图谋。璟瀚集卝团的常务副总裁,年轻有为,即便日后没能再进一步,仅凭目前魏岭掌握的资源也足够帮助叶家执掌的辉能集卝团巩固地位。


  一桩买卖双赢的公平交易,可惜,作为叶家用以扭转局势的筹码,叶温诚仍是个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


  自从得知自己即将与魏岭结婚,叶温诚的失眠症加重了。一晚一晚辗转反侧,偶尔浅眠,又会重复做类似的噩梦。他记不得梦境,只是惊醒时脑海中闪过些充满暴卝力血卝腥的零碎画面,被冷汗濡卝湿的睡衣和被褥亦是佐证。


  “璟瀚的准继承人,找一位综合条件比我更优秀的Omega伴侣不是轻而易举?”叶温诚指尖摩挲着白瓷杯上铃兰与蝶的图案,双眸微垂,魏岭的视线太过热烈,他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你很好。”魏岭塌下挺拔的腰背,翘卝起二郎腿,懒散地躺靠进沙发里,试图缓和过于严肃的氛围。他望向窗外,逗卝弄落在窗边的麻雀,指着正在啄食饼干碎的羽毛蓬松的肥啾们让叶温诚看。见紧绷的Omega眉头稍稍舒展,他才将话题又引回正轨:“我想劝你别有太多顾虑,但我们处境不同,这么说好像特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理解你。如果我是Omega,被家人安排与陌生的Alpha结婚,我也会害怕焦虑。”魏岭笑容明媚肆意,和他克制内敛的衣着格格不入,如派对上与朋友举杯畅谈那般轻卝松自在。“我保证,婚后会尊重爱护你。”说罢,他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一只精致的戒指盒,推到叶温诚面前:“相不相信,决定权在你。”


  “Alpha的口头承诺不可信。”叶温诚冷笑,不客气地直接摊牌:“结婚可以,但我要求签一份婚前协议。”


  “没问题。”魏岭干脆答应,一点儿不见犹豫。他取出钻戒,来到叶温诚身边,单膝下跪:“时间仓促,但必要流程不能少。”他接住叶温诚无意识递来的手,温柔地勾住他的指尖,“请问叶温诚先生,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被日光笼罩的钻石熠熠生辉,火彩晃得叶温诚心口发酸。眼前人似乎和梦中的Alpha不太一样,或许……甜卝蜜的念头闪过,他如卝梦卝初卝醒般猛地抽回手,接过钻戒给自己戴上,起身僵硬地向愣在当场的魏岭鞠了一躬,嗓音低沉发闷:“我还有事,先走了,谢谢你的咖啡。”


  两人第二次单独见面,时间已临近婚期。


  叶温诚早早拟定好婚前协议,奈何几次提前约魏岭见面都因五花八门的离谱突发状况而取消。恰巧,这次他和魏岭到同一个城市出差,下了飞机拎着行李直奔对方所在酒店,誓要一次性解决,免得夜长梦多。


  门铃急促响起,魏岭刚洗完澡。以为是酒店服卝务生来送宵夜,他仅在腰间围了条浴巾便出来开门。


  “是你?”


  门外,叶温诚风尘仆仆,衣襟沾染了初春时节夜风携来的湿卝漉卝漉的寒气。


  Alpha坦诚的肉卝体近在咫尺,发梢滴落的水珠顺着他胸口和小腹结实的肌肉蜿蜒而下,没入隐秘地带。叶温诚羞得耳尖微微发卝热,连忙别开脸:“抱歉,没提前告诉你我今卝晚到。”


  “没事,进来吧。”魏岭让开一条路邀请叶温诚进屋,“你先坐,我换个衣服。”他暗自懊恼,懒了一嘴没问是谁就开门,估计要被这位戒备心甚重的Omega在心里记上一笔。


  魏岭吹干头发,剃须、护肤、喷香水一通拾掇,套了身尚算得体的休闲装。前前后后折腾完,他回到房间,叶温诚和那只硕卝大的行李箱还杵在门边,警惕地东张西望。


  “过来坐吧。”靠近大门的长沙发,离床最远。魏岭坐在沙发的一端,贴心地留下足够宽敞的位置任叶温诚选择。


  叶温诚贴着沙发另一端坐下,似是认为隔得太远不便交谈,于是他向魏岭靠近一格,拽过抱枕挡在身侧,划出一道若有似无的分界线。


  魏岭假装无事发生,随之问道:“咖啡、绿茶、果汁,要喝什么?”


  叶温诚摇摇头,取出袋中的协议递上:“你看一下,如果没异卝议,签字吧。”


  魏岭接过薄薄几页纸,略过公式化的前言,一目三行浏览核心内容。条理清晰、措辞精准,主打一个“互不干涉,两不亏欠,好聚好散”,唯独末尾的几目条款暗含些许Omega的私心。


  魏岭迟疑了,手握签字笔,笔尖将落未落,在签字处悬空打转。


  对于魏岭的反应,叶温诚完全不感到意外,合法的Omega伴侣拒绝性卝生卝活和孕育子嗣,任何一位Alpha都不会轻易接受。


  “我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魏岭苦笑,装模做样擦卝拭不存在的眼泪:“你理性得可怕。”


  “直白的文卝字最适合放在纸面上。”叶温诚不为所动。


  “能令你安心的话。”签字笔在指尖旋转一圈回到手中,魏岭龙飞凤舞签下大名,“谁让我是Alpha呢,稍稍委屈一下没关系。”


  这么干脆?叶温诚倍感意外,忍不住提醒:“公证后就不能反悔了。”


  “当然。”魏岭肘部枕着软枕,一手托脸,歪歪扭扭靠着在沙发,将签字笔交还给叶温诚,“温诚,我没有你想像得那么差劲。要不要试着信任我?”


  叶温诚握住签字笔,上面还残留着魏岭的体温,以及一点点Alpha刻意沾染的信息素。魏岭语速很慢,慢到叶温诚恍惚走神也能听清。寥寥几字掷地有声,他感觉到无形的防线溃开一角,难以名状的情愫倾泻流淌。他心脏狂跳,胸口仿佛揣了只发疯的兔子,脸颊和耳尖也着了火,烫得要命。


  叶温诚双手攥紧,指甲深深嵌进汗湿的手心,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试探:“你说什么?”  


  “没什么。”临门一脚时,魏岭退缩了,“不早了,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4】


  叶温诚跌跌撞撞回到卧室,没像以往那样关门落锁,而是虚掩着。他时不时瞄向门缝,继而嘲笑脆弱的自己,竟还痴痴期待被一次次推开的Alpha不计前嫌,大方施舍拥卝抱和亲卝吻。


  头疼的症状仍在持续,四肢也变得麻木。叶温诚背靠墙面跌坐在地,手脚并用爬到床头柜边,从抽屉里翻出提前分装的药盒,啃开盖子将药片一股脑倒进嘴里,借着涎水生吞。


  “魏岭,我好难受。”


  叶温诚已经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爬上卝床了,索性席地躺下,拽下床单把自己盖住。药起效很快,他的意识渐渐模糊,眼泪糊了满脸也未曾发觉,碎碎呢喃着,耳边回荡的压抑的哭喘哀嚎化作飘过旷野的风,手抚卝摸过的地方仿佛包裹了透卝明的柔卝软物质,触感朦胧不真切。


  药物似乎阻断了感知痛苦的神卝经,叶温诚不再感到头疼反胃,甚至连午间发生的糟心事也一同抛诸脑后。他迷恋这种与世隔绝的迟钝感,即便清楚药物有副作用,长期服用会对身卝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可药是他仅有的获得短暂感受快乐的手段。


  房间安静,偶尔能听到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叶温诚缩进矮柜和床组成的夹角,蜷缩着酝酿睡意,任由思维在药力作用下涣散。


  直至一通不合时宜的电卝话接入。


  “喂?”


  叶温诚找到掉落的手卝机,摁下接听键的瞬间,男人情绪激动地呵斥叫骂接二连三从听筒传出,嘶哑的烟嗓剌得听者耳朵阵阵作痛。


  又来。


  叶温诚熟练地把手卝机往远处一扔,翻了个身,紧紧捂住耳朵。


  电卝话那边的男人吼累了,久久不听叶温诚回话,又嚷起来:“温诚,想想办法!你去求求魏岭,让他再批一笔投资款!”


  叶温诚吸吸鼻子,卷着床单蛄蛹到手卝机边。记忆里,他很惧怕那人,此时却生出了反卝抗的勇气。


  “做生意又不是买保险,有赚就有赔,接受不了就去死啊。”叶温诚打了个哈欠,全无心理负担,用最欢快地语调缓缓吐出可怖的词句:“你不同意我画画,逼我选择商科,我选了;你把我扔到语言不通的异国他乡,我认了;你让我和魏岭结婚,我结了;你让我拉拢世联通泰高层,贿卝赂官卝员……我他卝妈陪着笑,和他们的夫人成宿成宿打麻将!”


  “诶,你知道受卝贿罪判几年吗?”


  电卝话那边的男人没有回答,“呼哧呼哧”一口接一口抽烟。


  叶温诚捡起手卝机,又从抽屉里摸了盒药:“别在这节骨眼上给魏岭添堵。”他嗑糖豆似的将大小不一的白色药片丢进嘴里,“先把那两座铜矿的开采权卖了,续上资金链。”吃完一盒,他来了瘾,又翻出一盒继续吃:“还有,让点利给RETC,争取和他们达成合作。”


  “还有……”叶温诚感觉到周卝身气力散去,困意如洪水般席卷:“和大伯和解吧,斗个两败俱伤,多没意思。”


  【5】


  叶温诚从未睡得如此沉且安稳,在过去的几年中,药物也时常对纠缠他的梦魇束手无策。但他仍做了一场梦,梦到魏岭闯进卧室将他抱住,不断亲卝吻他,嘶吼呼唤他的名字。


  好奇怪的梦。


  “醒了?”


  闻声,叶温诚缓缓睁开眼睛,蒙在柔和纯白下的景致展开。陌生的房间,吊顶和空调陈旧发黄,空气中飘散着浓烈的消毒水味。“这是……哪里?”他看向魏岭,对方神色憔悴,黑眼圈极重,眼袋快掉到颧骨去了,下巴还有一圈新长出的灰青胡茬。


  “医院。”魏岭长舒一口气,用卝力搓搓脸提醒,哑着嗓子说:“你吃了很多很多药,昏迷不醒。”支离破碎的画面闯入脑海,险些失去爱人的惊惧依然清晰,他握住叶温诚的手,哽咽道:“有什么事你不能和我说?非要寻短见。”


  “寻短见?”叶温诚一时跟不上魏岭的节奏,“谁?我?”


  魏岭见叶温诚跟没事人似的,气不打一处来:“那你吃那么多药?!”


  关于昨晚,叶温诚的记忆停留在接起父亲打来的电卝话,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甚至那通电卝话的内容他也不记得了。正当他准备向魏岭求证时,病房门开了,一人拿着诊断书边看边感慨。


  魏岵啧啧称奇:“小叶这身卝体比我都健康。”


  魏岭瘫坐在椅子上,干巴巴地附和:“哇,真牛逼。”


  魏岵安慰地拍拍魏岭肩膀,把诊断书和缴费凭据一起塞给他:“他这瓶水得输到后半夜了,你回去睡会儿。”


  魏岭没搭理他,捧着诊断书逐字逐句认真研读,然后指着上面的一行字,有些语无伦次:“他怎么、这个低钾血症……严重吗?”


  “正常,催吐会导致电解质失调。”魏岵摁下魏岭的手,调侃道:“吓傻了?心理素质不行啊。”


  魏岭下意识想要反问魏岵,如果是你的爱人躺在病床卝上,你还笑得出来吗?可他终究没有开口,咂咂干裂的唇欲言又止,至少叶温诚安然无恙,这就够了。


  “听我的,回去睡会儿。”怕魏岭不听,魏岵搬出叶温诚助阵:“小叶很担心你。”


  叶温诚从他们二人的你来我往中逐步捋清了事卝件脉络——昨晚,自己因药物作用陷入昏睡,后被魏岭发现以为要寻死,遂送至医院急诊抢救。


  叶温诚无语,狠刮了魏岭一眼刀:“你有病吧,我正常吃安眠药,你把我送医院洗胃?”


  “你才有病。”魏岭回怼,血痰不慎呛进喉卝咙,他连连咳嗽:“哪个医生……咳咳、咳咳,给病人、咳、开一天四十粒安眠药?!”


  魏岵帮腔:“不止是安眠药。”


  叶温诚茫然,理不直但气壮:“我吃的?不可能!”


  “停。”魏岵拦住倔劲儿上头的魏岭,“不争了。小叶没事,皆大欢喜。”


  魏岭憋屈,生气却又心疼,忖着力戳了戳叶温诚的额头:“等你出院,咱们慢慢算账。”


  【6】


  送走魏岭,魏岵拿起苹果当球抛了几下,转而掰下一根香蕉,剥掉皮送到叶温诚嘴边。


  “遇到麻烦直接告诉他,他不会不帮你。”


  叶温诚浑身酸乏,自然乐得有人伺候。他咬下一口香蕉,一边嚼一边口齿不清地说:“你应该已经告诉他了。”


  “何出此言?”魏岵装傻充愣。


  “那天酒桌上你一直看我,我又不瞎。”叶温诚一脸“你当我傻吗”的表情,“我和魏岭的婚礼你去了,虽然只待了几分钟。”他弓起后背,活动僵硬的腰卝肢:“你所在的医药公卝司拉投资四处碰壁,最后只能求助即将执掌璟瀚的魏岭,以避免新的研发项目流卝产。”


  魏岵感慨,不愧是把魏岭逼到借酒消愁的Omega,清卝醒时聪明又理性,可怕。


  “啧,你处卝女座的吧。”


  “摩羯。”


  魏岵把剩下半根香蕉喂给叶温诚:“你加深了我对土象星座的刻板印象。”


  【7】


  叶温诚对医院的忍耐将将维持到第三天,下午血常规报告一出,他便跑完手续,把自己放出院了。


  任命决定即将公示,山多的交接事务同一时间全堆到了魏岭面前,马虎不得。


  当一天工作终于收尾,魏岭着急忙慌往医院赶,而此时叶温诚已经在家吃完了一大碗沙拉,窝在沙发里收看电视台重播的高评分言情电视剧。


  魏岭踩着剧情推至高卝潮的点进了家门,电视上,主角们经历劫卝难后重逢,彼此相顾无言,喜极而泣,拥卝抱亲卝吻庆祝劫后余生。


  “我爱你。”


  “希望现在告诉你还不晚。”


  这部电视剧叶温诚看过好几遍,但谈不上多喜欢。每每看到这里,他虽也感动,却始终做不到与主角们共情。


  魏岭换了鞋,蹑手蹑脚悄悄走到叶温诚背后,轻轻捏住他的耳卝垂。


  “嗯?”叶温诚捂住耳朵,转头看到魏岭,软卝绵绵地责怪道:“你走路不出声啊。”


  “有精神看电视剧了,恢复得不错。”魏岭挨着叶温诚坐下,学着他的语气,夸张地说:“你出院也没出声啊。”


  “我听说你那边开始走交接程序了。”


  “是啊。”魏岭缓缓俯身,手上突然发力将叶温诚压倒在身下:“开心吗?”他不顾叶温诚挣扎,蛮横地吻上他绵卝软的双卝唇,得寸进尺地用舌卝头撬开齿贝攻城略地。


  “唔——唔唔唔!”


  紧绷的理智线发出脆响,断了。叶温诚被这个带着Alpha信息素的深卝吻撩卝拨得意乱情迷,双颊浮现绯红,大脑运转过载,冒着呛人的白烟宣告宕机。结婚至今,他们如搭伙过日子的同卝性Beta,气味寡淡的两个人凑在一起过寡淡无趣的日子,谨小慎微地避免诱发发卝情期。


  一吻过后,叶温诚喘着粗气,拳头砸在魏岭胸口像是小猫爪挠痒痒。


  “协议上说……唔唔唔!”


  魏岭封住叶温诚的嘴,咬破他的唇作为惩罚前奏。


  “协议没有规定我不能吻你,也没规定我不能爱你。”魏岭撩卝开叶温诚散乱的额发,怜惜地抚卝摸卝他因抢救造成的针眼和青紫淤血,真挚且深情:“我爱你,希望现在告诉你还不晚。”


  叶温诚心中五味杂陈,明明期待,得到了却又不敢接受:“你会遇到更好的Omega。”


  “你很好。”魏岭捧住叶温诚的脸颊,“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


  叶温诚的热情熄灭一大半,直斜楞魏岭:“……挺随便的。”


  “不是你认为的那次!”魏岭气急败坏地把叶温诚挤成嘟嘟嘴,捏着他的腮肉做鬼脸:“高卝考誓师大卝会,你代卝表高二学卝生做演讲,记得吗?”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说了你也不会信。”魏岭眸色骤然黯淡,抱住叶温诚的双臂收紧,怕手一松便失去了:“人心不是万年冰,慢慢捂总会化——在我把你送进急救室前,我一直这么认为。”


  “我特别后悔,怕自己没机会亲口告诉你。”


  魏岭用情至深,再也藏不住闷闷的鼻音和哭腔。叶温诚感觉到温热的液卝体滴落颈间,心软得一塌糊涂,期盼的爱情唾手可得,可他仍有太多顾虑。


  “于你而言,我并不是最好的伴侣,你我都明白。”


        【8】

          超长拍拍,老地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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